弟弟

弟弟，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？

全家五姐妹加一个弟弟，这个男孩好像融入不了这个大家庭似的．他从小就常闯祸，给家里带来麻烦．我记忆尤深，小学的时候，我是全极排名十名内的优秀生，而他却是倒数排名十名内的问题学生．他的级任老师偶尔会把我叫到他的班级里，当着他的同学面前叮咛我好好＂管教＂这弟弟．当时的我感觉好羞愧，总是想为什么我会有个这样的弟弟．

他中二那年，为了挺一个朋友，挨义气把人家的孩子打得猪头饼一模样．那里的校长直接了当地说，这学校容不了他了，还替他调学到其他学校去．从那时开始，他决定不再上学了。爸妈似乎也累了，放弃了逼迫，任由他去。后来，他过了一段小混混的生活，做偏门跟老大，还常常和警方玩捉迷藏。那时候，他常常夜归，甚至是不回家。我早晨醒来时，常常看到妈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等着一夜未归的孩子。我们都不太清楚他不归家的时候都在哪里过的，朋友家或是扣留所？对，他进出扣留所好几次了，但庆幸都不曾被定罪。平时不幸被扣留时，他的老大都会把他赎出来。但我记得有一次，他的生日的那个凌晨，他求老爸到警局赎他，老爸当场就把他的电话给盖了。他被扣留的原因是啃药，但他坚称自己没有，是尿液检查出错了。我不晓得老爸是不相信他，还是只想给他教训，直到白天他才肯让妈妈托人带钱到警局去。后来，出庭几次后也证实了那是一场误会。我相信他那一夜的心，一定很痛很痛！

一个人变得凶恶，为的只是掩饰自己的懦弱，我相信这句话。我想，弟弟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，只是这样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已。家里的女人常常和他话不投机，让他觉得呆在家闷极了。爸爸不善于沟通，什么都要由妈妈出面代他说。久而久之，妈妈的关心已变成了唠叨，也变成了他不想和妈妈多聊几句的原因。我们知道，他拒绝关怀是在尝试隐藏烦恼，因为他不希望家人为他担心。弟弟的自尊心很强，有一夜让我难忘。二姐不留情的苛责和辱骂把弟弟惹恼了，他随手捉起玻璃杯就往她甩。二姐用右手挡住，玻璃杯因冲击破碎，血液无法制止地涌出，弟弟的眼泪也是。我想，他一定非常不希望自己变成二姐口中那种没有用的人，只是他还没办法改正自己。

经历了那么多，也许是累了吧，也忘了多少年之后，他开始懂事了，堂堂正正某差事了，很少发飚，也多了几分亲切和幽默感。我一直都觉得弟弟的本性不坏，因为对家人和朋友他都是有情有义的。他给家里带来的麻烦越来越少了，但钱的问题还是常常解决不了。近年，他都在ＫＬ工作，每每拨电回来的目的就是向家里要钱。他会清还给我们，但需要些时间。因为全家人，除了妹妹，都是他的债主的原因吧？他似乎也不喜欢常回家让人向他要钱。因为过了好多好多年被轻视的日子，他变得急于功利，常会窜些赚快钱的门子。他的工作赚到钱的时候可是以姐姐们的年薪计算的，但悲的是他不懂得理财，以至他常常一贫如洗。

前个周末，难得我回家，弟弟也回家去了。看到他，我试图和他聊几句，但还是老样子的，聊没两句他就不回应了。我突然对他的事关心，他还是不习惯吧？该庆幸的是，家里至少还有大姐是他可以闲聊的对象，至少从大姐那里我们可以了解他的真实近况。他又到阿拉伯赚钱去了，说是要回来一次过清完债务。这个新年的团圆饭会少了他，我有点感触。上个星期才在面子书加他为友，方知道他是面子书的活跃用户好一段时期了。他在那里写了好多感性的话，看得我眼眶湿湿的，原来他是个寂寞的孩子。是不是这个家造就了这么一个他？一个从小就常被父母打骂、被姐姐无视的孩子；从小他的心就不知该寄托在何处，他很彷徨，对吧？坚强只是寂寞的防护罩而已吧？下乡人这个身份，我当之有愧．．．．．．